梦见绿萝

一

清冽的海水，咸涩的味道。远处徐徐吹来的风撩动着额前的刘海，白色海浪毫不疲倦地从远处席卷而来，又奔跑着离去，在沙滩上滞留下白色泡沫。

涛声阵阵，惹人心醉。

周围像是一片阒黑，又似是明媚无比。

海水中突然有一只白色鲸鱼浮出水面，向我游来。鲸鱼慢慢爬上岸，像要和我说话。我忐忑又友好地伸出手去，抚摸着鲸鱼的身体，它就兴奋地左摇右晃。

我惊奇地大声呼喊着你的名字……

二

眼睛慢慢睁开时，瞥到的是熹微温和的阳光。鼻翼里似乎还充盈着海水的气息，但梦已经结束了。

于是忽然一阵失落感像缠绕的水草般，让整个思维都窒息掉。越想挣脱，就被缠得越紧。明明是一个愉快的梦，却比一个噩梦还让人难受。

一年两个月零六天了，距离我们沦为连朋友都不如的关系。这个时间段，我想，已经不算短了。可是我为什么还会梦见与你相关的事情？你如此顽固又不可理喻地住进了我的生命里面，挥之不去。但是终究，你没留下来。

也曾经像偶像剧狗血剧情一样不停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，然后失去颜面失去自尊地恳求你不要就此放弃我，不要就此剥夺我的快乐。

“多遥远，多纠结，多想念”，是的，这种疼痛和疯癫，无法描写。

到而今云淡风轻，我却仍不敢嘲笑那个时候幼稚无理的自己。因为终于明白爱与不爱，都是不能强求的，同样，快乐也是不能强求的。那个为爱痴狂的自己，让现在的我心疼不已。如果可以，多想给一个拥抱，告诉在被无边的黑暗包围的深夜偷偷躲在宿舍走廊抹泪的她，一切都会是值得的。

三

如果说心是有一扇窗户的，那么我的那一扇就是从那个时候悄悄关上。

窗外寒来暑往依旧，绿草枯荣交替。春色里有新发出嫩芽的整棵树都焕发出绿色光芒的黄葛榕，有纷纷扬扬点缀着华农校园的宫粉羊蹄甲和红花羊蹄甲，有争妍斗艳生怕错过美好春光的毛杜鹃，有春游踏青欢呼雀跃的成群的人们，有并肩走在校道上眉开眼笑的情侣。

地球依然有条不紊地绕着轨道转动。会不会真有平行宇宙而我们在那个时空里合乎时宜地相爱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遗憾万分。

只因你活在窗外，而我在窗内。

最黑暗的路途似乎已经过去，但伤口从来不肯完全地愈合。心像一个空的容器，最是需要填补与盛装，却最不接受他人侵入。我仍固执地守在原来的阵地，在默默坚持着什么。身边也有小太阳般的有人劝解我说“时间是最好的良药”。但其实对于我这种需要短期特效药的病人来说，时间才是最折磨人的毒药。

在缓缓流淌的岁月河流里面，我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轻飘飘，随着水流摇曳摆动，波澜不惊，不知日月。

窗内，我踟躇彷徨着。

四

依旧听着慢悠悠诉说着的情歌，喝着让人心情爽朗的啤酒。他们说岁月如歌，人生得意须尽欢。一番觥筹交错，回到窗内，内心却有着对比度强烈的荒凉。

持续一年多的空窗期，我仍没有走出来。友人也十分不解，就像我也十分不甘愿自己活得只有你，而没有自己。是啊，没有人愿意不快乐。

在与自己对话的日子里，我终究明白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，每段时间的他人的陪伴都不是理所当然的，而却是一份幸运。那么，我也很幸运地拥有过最无暇的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