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到底是怎样发生的_第2页
王延相在他的《雅述》下篇中,将梦划分为“有感于魄识者”和“有感于思念者”两大类。
他说:“何谓魄识之感?五脏百骸皆具知觉,故气清而畅则(梦)天游,肥滞而浊则(梦)身欲飞扬而复堕;心豁净则(梦)游广漠之野;心烦迫则(梦)跼蹐冥窦;而(梦)迷蛇之扰我也以带系,(梦)雷之震耳也可以鼓人;饥则(梦)取,饱则(梦)与;热则(梦)火,寒则(梦)水。推此类也,五(脏)魄识之感著(着)矣。”
这里所说的“魄识”,就是现代生理学的肉体知觉,包括知觉,也包括内知觉,王延相用“气”的清浊、浮沉、畅阻、豁烦和饥饱、寒热分析梦因,从总体上看,还是后世医学和张载思想的若干综合。“气清畅”之梦、体“肥滞浊”之梦、“心豁净”之梦和“心烦迫”之梦的论述,以前还没有见过有人如此集中分析。不过“魄识之感”的新概括比乐广以来所谓的“因”要清楚明白得多。
对梦因的分析,王延相把重点放在“思念之感”上,他说:何谓思念之感?道非至人,思扰莫能绝也。故首尾一事,在未寐之前则为思,既寐之后则为梦。是梦即思也,思即梦也。凡旧之所履,昼之所为,入梦也则为缘习之感。凡未尝所见,未闻所闻,入梦也则为因衍之感。……推此类也,人心思念之感著(着)矣。
实际上,在人的喜怒哀乐中没有一个不贯穿着“思念”,也没有一个不以“思念”为基础的。而就“思念”的本义来看,愿欲忧乐都是蕴于其中的。王延相认为,人的精神心理活动,总是受到这样那样思念的干扰。由于思念的自觉意识同睡梦的潜意识,都属于人的心理活动,因此说睡梦和思念实质上就是一回事。严格说来,“梦即思也,思即梦也”的这种提法,文字表达很不确切,不过王延相也并不否认二者的区别。他说梦境、梦象当中,有的是人们生活中“未尝所见,未尝所闻”,就有力地说明了这一点。比起乐广所讲的“想也”要鲜明得多,也具体得多。
另外,王延相还把“思念之感”分为两种不同的情况。一种是“缘习之感”,就是“旧之所履,昼之所为”所得的事物印象,在睡眠的潜意识中会再现。另一种是“因衍之感”。人的梦象,有些属于“旧之所履,昼之所为”而获得的印象。这些印象出现在梦中,谁也不会觉得奇怪。不过有些却属于“未尝所见,未尝所闻”的事物,这些形象出现在梦中,人们总感觉难以理解。西汉王延寿《梦赋》说,他在梦中“悉睹鬼神之变,怪则蛇头而四角,鱼首而鸟身,三足而六眼,龙形而似人”,这些奇怪形象在客观世界中根本不存在,当然谁也没有见过,但是人们的梦中却会出现这样一些怪诞虚幻的形象。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?究竟是怎样产生的呢?长期以来,这在哲学上和科学上都是一个极大的难题。有的学者用人的病态来解释,王充说,这是“精尽气疲”而“目反光”。范缜说,这是“神昏于内”而“妄见异物”。但这些解释因为没有普遍性,所以很难令人信服。有些学者用人的心理状态或心理追求解释,如乐广的“想也”和苏东坡的“想之所因”,这些解释符合事实,接近情理,不过还是显得比较笼统。
王延相的一个重要贡献就是他在前人的基础上提出了“因衍”这个概念,第一次对这些形形色色的怪梦产生的机制,做出了比较科学的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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